九天的魔法堂

善惡

我能談妳們的善性，卻不能談妳們的惡性。

因為，什么是“惡”，

不隻是“善”被他自身的饑渴所睏苦麼？

的確，在“善”饑餓的時候，

他肯嚮黑洞中覓食，渴的時候，他也肯喝死水。

當妳與自己閤一的時候便是“善”。

當妳不與自己閤一的時候，

卻也不是“惡”。

因為一個隔斷的院宇，不是賊窩，

隻不過是個隔斷的院宇。

一隻船失了舵，

許會在礁島間無目的地漂蕩而不至于沉到海底。

當妳努力要犧牲自己的時候便是“善”。

當妳想法自利的時候，卻也不是“惡”。

因為當妳設法自利的時候，

妳不過是土裏的樹根，在大地的胸懷中啜飲。

果實自然不能對樹根說：

“妳要像我，豐滿成熟，永遠貢獻出妳最豐滿的一部分。”

因為，

在果實，貢獻是必須的，

正如吸收是樹根所必須的一樣。

當妳在言談中完全清醒的時候，

妳是“善”的。

當妳在睡夢中，

舌頭無意識地擺動的時候，

卻也不是“惡”。

連那失錯的言語，

有時也能激動柔弱的舌頭。

當妳勇敢地走嚮目標的時候，

妳是“善”的。

妳顛頓而行，卻也不是“惡”。

連那些跛者，也不倒行。

但妳們這些勇健而迅速的人，

要警醒!

不要在跛者麵前顛頓，還自以為仁慈。

在無數的事上，

妳是“善”的；

在妳不善的時候，妳也不是“惡“的。

妳隻是流連，荒亡；

可憐那麋鹿不能教給龜鱉快跑。

在妳冀求妳的“大我”的時候，

便隱存着妳的善性：

這種冀求是妳們每人心中都有的。

但是對于有的人，

這種冀求是奔越歸海的急湍，

挾帶着山野的神祕與林木的謳歌。

在其他的人，

是在轉彎麯折中迷途的緩流的谿水，

在歸海的路上滯畱。

但是不要讓那些冀求深的人，

對冀求淺的人說：“妳為什么這般遲鈍？”

因為那真善的人，

不問赤裸的人：“妳的衣服在哪裏？”

也不問那無傢的人：“妳的房子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