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的魔法堂

逸樂

逸樂是一闕自由的歌，卻不是自由。

是妳的願望開出的花朵，

卻不是結下的果實。

是從深處到高處的招呼，卻不是深，也不是高。

是關閉在籠中的翅翼，

卻不是被圍繞住的太空。

噫，實話說，逸樂隻是一闕自由的歌。

我願意妳們全心全意的唱歌，

我卻不願妳們在歌唱中迷戀。

妳們中間有些年輕的人，尋求逸樂，似乎這便是世上的一切。

他們已經被裁判、被譴責了。

我不要裁判、譴責他們，我要他們去尋求。

因為他們必會找到逸樂，

但不止找到她一個人；

她有七個姊妹，最小的比逸樂還嬌媚。

妳們沒聽見過有人因為要挖掘樹根卻发現了寶藏麼？

妳們中間有些老人，想起逸樂時帶些懊悔，

如同想起醉中所犯的過失。

然而，懊悔只是心靈的蒙蔽，而不是心靈的懲罰。

妳們想起逸樂時應當帶着感謝，

如同秋收對于夏季的感謝。

但是假如懊悔能予他們以安慰，

就讓他們得到安慰吧。

妳們中間有的不是尋求的青年，也不是追憶的老年人；

在他們的畏懼尋求與追憶之中，他們遠離一切的逸樂，

他們深恐疏遠了或觸犯了心靈。

然而，他們的放棄就是逸樂了。

這樣，

他們雖用顫抖的手挖掘樹根，他們也找到寶藏了。

告訴我，誰能觸犯心靈呢？

夜鶯能觸犯靜默麼，螢火能觸犯星辰麼？

妳們的火燄和煙氣能使風感到負載麼？

妳們認為心靈是一池死水，

妳能用桿子去攪撥它麼？

常常在妳拒絕逸樂的時候，

妳只是把慾望收藏在妳身心的隂處。

誰知道在今日似乎避免了的事情，

到明日不會在浮現呢？

連妳的身體都知道他的遺傳和正當的需要而不肯被欺騙。

妳的身體是妳靈魂的琴，

無論他发出甜柔的音樂或嘈雜的聲響，那都是妳的。

現在妳們在心中自問：

“我們如何辨別逸樂的善與不善呢？”

到妳的田野和花園裏去，妳

就知道在花中採蜜是蜜蜂的娛樂；

但是將蜜汁送給蜜蜂也是花的娛樂。

因為對于蜜蜂，

花是它生命的泉源，

對于花，蜜蜂是它戀愛的使者，

對于蜂和花，兩下裏，

娛樂的授受是一種需要與歡樂。

在娛樂中，妳們應當像花與蜜蜂。